刘文慧

2022年5月底，芬兰能源公司Fennovoima正式终止与Rosatom（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关于Hanhikivi 1号核电站的建设合作。

随着俄乌冲突的演进及其对能源供应市场影响的扩大，5月30日，欧盟成员国领导人就对俄罗斯实施第六轮制裁达成一致，将禁止进口75%俄罗斯石油。不过，此次欧盟特别峰会并未深入讨论如何摆脱对俄罗斯核电及核燃料的依赖。

经过多年发展，俄罗斯核电技术已在世界核能供应链上扮演重要角色。哥伦比亚大学全球能源政策中心发布的报告显示，2021年全球439座在运核电机组中，38座位于俄罗斯，另外42座采用了俄罗斯核电技术。此外，截至2021年底，还有15座俄罗斯核电技术堆型在建。

与油气相比，核燃料在俄罗斯出口产品中占比并不高，禁止核电及核燃料进口无法立竿见影实现经济制裁效果。但不同于油气，由于涉及具体技术与运维服务，核燃料更难被快速替代，其之于能源独立的意味更为深远。目前，保加利亚、捷克、芬兰、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均拥有在运的俄罗斯VVER核电机组，这些机组均依赖于俄罗斯核燃料棒供应和技术支持。

新增核电机组也许可以另寻技术支持，但存量机组仍需依靠与俄罗斯的合作。从短期看，这几个欧盟成员国要实现与俄罗斯“核电脱钩”并不容易。除了技术和燃料上的依赖外，核电也在这些国家能源供应上发挥重要作用。其中，匈牙利和斯洛伐克一半以上的能源供应依赖于俄罗斯的核燃料，在油气供应紧张的当下，过早对核电“动手”将使自己陷入两难。

欧盟承诺帮助这5个成员国找到可替代的核电燃料，但也仅在其RePowerEU方案中一笔带过。美国西屋确认正在研究俄罗斯核电堆型的燃料替代方案，但核燃料的研发并非易事，耗时耗资之外还需考虑乏燃料后续处置问题。

即便是拥有核电技术的美国，对俄罗斯亦有“核”需求——核燃料的原料铀。根据美国贸易委员会的数据，2019年，俄罗斯是美国第二十大进口商品供应商，进口商品中价值最高的便是矿物燃料，包括铀和浓缩核燃料。而在2020年，俄罗斯进口铀占了美国核电站铀采购量的16%。

天然铀的采购可以通过增加加拿大等供应渠道得以缓解，但浓缩铀制造能力却仅有少数供应商可满足。大部分核电机组并不能直接使用天然铀，而需使用转化浓缩的铀燃料。2020年全球40%的铀转化设施为俄罗斯所有，而2018年数据显示俄罗斯拥有全球46%的铀浓缩产能。

拜登政府因此开始试图推动一项43亿美元的计划，以激励美国国内浓缩铀生产。从现状看，目前美国国内只有一座商用浓缩铀工厂在运，该设施位于新墨西哥州，为欧洲铀浓缩公司Urenco所拥有。而唯一的铀转化设施则处于停运状态，计划可于2023年重启。只是，核燃料转化浓缩产能的扩大是一项长期工程，投资者需要政府保证不会中途变卦、重新选择俄罗斯核燃料。